【翻译】【MI5】【Ebenji】Say "Io Ti Amo"（4/6）
第四章 十指交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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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晨，班吉在新鲜的咖啡香味中醒来。他坐起身，打了个哈欠，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些丝绸制品的温柔抚摸弃之脑后，从床上下来。顶着凌乱的头发，他睡眼惺忪地把床单和被子扔到一边，站起来轻舒了口气。班吉向客厅走去，半路才意识到房间里隐隐的低柔歌声来自阳台。他停下脚步，皱了皱眉。那是……伊森？
班吉满是好奇，蹑手蹑脚地走向敞着门的露天阳台，在窗帘背后偷偷窥探过去，伊森正坐在一张椅子上，手中拿着一份报纸，旁边的桌子静静地摆着一杯咖啡。他早已准备好迎接新的一天，就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。虽然现在才早上七点这个事实也很让人感慨，但真正让班吉惊讶的却并非伊森已经穿戴整齐，而是从他双唇间轻哼出的小调。那令班吉听得入迷，禁不住遐思连篇。它就像班吉那些梦境的快照：在伊森的歌声里醒来，发现对方仿佛被画进一张油画，背景是一片红色屋顶的建筑和清晨的天空，而伊森在近景处，正等待着他。天哪，他愿用一切换一张照片，就现在。
“你要在那边站整一个早上，还是趁咖啡还没凉快过来喝掉它？”
班吉吓了一跳，拉回思绪，走进阳台。“不好意思，”他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一边拉开伊森旁边的椅子，“我还有点没睡醒。”
伊森把班吉那杯咖啡递过来，把腿上的报纸折起来，“我想那意味着昨晚你睡得不错？”
班吉点点头，喝了口咖啡，“当你的床单被罩都是天堂制造，睡不好也挺困难的。这倒提醒我，”他补充道，“今晚该你睡那张床了。”
“班吉，我不会让你睡沙发的。”
伊森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，班吉的回应便脱口而出：“很好，我猜我们可以一起睡那张床。”
“听着不错。”
班吉差点把咖啡喷出来。“等下，你认真的？”他惊讶地问，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。他看着伊森喝了口咖啡，表情都没怎么变，还是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。
“我想不出为什么不行，”伊森回答，“那床挺大的，两个人睡得开。但如果你介意，那也可以，我对睡沙发没有意见。”
“最后警告，你今晚不会睡在那张该死的沙发上！你睡床，说定了。”
伊森噗嗤笑了一下，没再跟班吉争论，重新打开报纸，无可救药般摇了摇头。班吉的眉间又防备地皱了起来，“什么事这么好笑？”
“没。”伊森明显地嘴角上翘没藏住一个笑，目光仍黏在手中的报纸上。
“没个屁啦！等我把那张该死的报纸塞到你嘴里，看你还是不是这么气定神闲。”
班吉的威胁只换来年长特工又一次被逗乐的轻柔笑声。“天，班吉，你像刚刚那样吓唬我的时候真的太可爱了。”伊森开玩笑说，又调侃着对旁边的人咧了咧嘴。
听到伊森谐谑的用词，班吉的双颊唰得通红。那就是个玩笑，他知道的。但他没办法不去想，也许，只是也许，伊森就是那个意思。“好吧，怎么讲，我看不出一个成年男子要往另一个男人嘴里塞报纸有什么可爱的。”
伊森开怀大笑，倚回他的椅背，“嗯，确实不太可爱。”
之后，一股怪异地舒适的沉默气氛流淌在他们之间，他们一同享受起清晨温和的微风，和这座繁华城市的点点喧嚣。空气中飘来新鲜烘焙的面包香，让班吉想到在华盛顿时他最爱的那家熟食店。尽管这里离他的公寓迢迢路远，只是和伊森这样在阳台坐着，班吉感觉就像回到了家里。
他们喝完咖啡后，伊森站起来，把两个杯子收走。“我之前打电话给楼下订了早餐的位置，如果你现在很饿的话……”
“其实我快要饿死了。”班吉跟在伊森后面走进屋。
“行吧。那快点穿衣服，我们去楼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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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餐是香甜美味的意式糕点和泡沫满溢的卡布奇诺，用过餐后，伊森和班吉走出酒店，沿着河流开始了一段清晨的漫步。这完全是伊森的主意，但班吉从善如流。他迫不及待想要见识更多的佛罗伦萨，不放过任何一个享受这座城市的机会。
有那么一瞬，班吉几乎忘记了他们的伪装身份，因此当他感到伊森握住他的手时，着实吓了一跳。这是个迟来的接触。实际上，除了前一晚在酒店用勺子互喂甜点，这算是迄今为止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了。
起初这有一点尴尬，他们的手掌轻拢在一起，班吉犹豫的样子让一切看上去像是他正被拽着走，而不是他们正享受这段愉快的散步。说实话，但凡有谁注意到他们，都能轻易看出这不是一对情侣。振作起来，班吉！你可以的。只……只是抓住他该死的手。
紧张地咽了咽口水，班吉在伊森的交握下调整了手的位置，手指滑入同伴的指隙。一开始，恐慌填满了他的内心，他能感到肌肤下伊森手掌的轻颤，焦虑着这是否恰巧越过了男人的舒适区。然而一秒不到的时间，伊森就握紧了他的手，并用拇指婆娑着班吉的拇指。伊森抚慰般的轻按让班吉的脸倏地红了。
“嘿，伊森？”班吉问道，希望借此对话来忽略他砰砰直跳的心脏。
“嗯？”
“我刚刚一直在好奇，今天早上你几点起床的？我的意思是，我起床的时候才七点，你就已经穿戴整齐，报纸都读到第四版了。”
“唔，我四点起的，”伊森回答，“但我等了一个半小时才下的楼，因为那个点他们刚开始供应咖啡。”
班吉停下脚步，难以置信地看着伊森，说道：“等等。你是说，你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，现在还这么精神？”
伊森疑惑地皱了皱眉：“对啊……？”
“我正式宣布，你不是人类。”
伊森哈哈大笑，边继续向前走边说：“我在军队的时候习惯了。实际上，那时候，五小时一觉算是相当奢侈的一夜了。”
“你们这些讨厌的美国大兵，总有无限精力，还有那精雕细琢过的身体。”班吉碎碎念着，没去细想他的用词会产生什么后果。
“精雕细琢过的身体，哈？”
班吉在心里狠狠地踹了自己屁股一脚。干得好啊，班吉。你咋不干脆就地躺尸呢。“我没说每个军队的人都有完美的身材。但普遍来说……他们大部分都倾向于长得特好看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伊森打趣地笑着问，“我有你认为的所谓‘精雕细琢过的身体’吗？”
“哦，打住。休想把话题拐到那里。”
“拐到哪里？”
“拐入‘告诉伊森他超辣来满足伊森的自尊心’车道，”班吉边侧目看着同伴边回答，“而那跟我们这趟漫步的终点完全背道而驰。”
“我把答案当作‘是’了。”伊森调侃道。
“你把它当作什么都可以，”班吉不屑一顾地说，“但无论如何我不会给出任何官方回答的。”
他们跨过河中央的桥，继而左转，沿着河流的南岸向回走去。刚才的对话后，有好一会儿他们走在沉默中，纯粹享受着散步的时光，感受着这座城市每一处的景色、声音和气息。他们谁都不曾放开彼此牵着的手，手掌就这样合拢在一起，十指交错仿佛是世上最自然不过的事情。
走了二十来分钟，他们来到一栋巨大的石头建筑面前。班吉简直惊掉下巴，“这是什么地方？博物馆吗？”
“这是彼提宫（Palazzo Pitti）。别看它现在是博物馆，以前其实是由一位佛罗伦萨的银行家在15世纪时委托建造的，然后又在1549年转卖给了美第奇（Medici）家族。”
班吉挑了挑眉，“哦哟，某人对意大利历史很了解嘛。”他俏皮地调侃着，赚得对方甜甜的笑声，让班吉的心都要化掉了。
“该怎么说呢，”伊森优雅地笑着回应，“我偶尔还蛮喜欢读一点非虚构类小说的。跟我来，我要给你看些东西。”
班吉在伊森的指引下和他一起绕到宫殿的后面，等待着他们的是班吉做梦都想不到的景象。他们的正前面是一方宽广的绿色池塘，中央屹立着海神尼普顿魁梧有力的雄伟雕像。池塘之后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数不清的花圃，其间填满了美丽的雕塑和修剪整齐的景观植物。
“欢迎来到波波里花园。”伊森一边轻轻地说着，边领着班吉走近池塘一点，以便更好地观赏尼普顿雕塑。
“这地方好漂亮。”班吉喃喃自语着，一脸严肃。这座雕像无疑是杰作，雕刻者倾注了非常大的耐心且及其注重细节。他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评论道：“虽然如此，我还是有个问题。”
伊森疑虑地皱了皱眉：“是什么？”
“依我看，尼普顿的丁丁有点小。我是说，你想，作为一个神，他那里应该更‘如有神助’一点吧。”班吉露出恶作剧的笑容。
伊森爆发出一阵大笑，不得不倚着栏杆摇了摇头。“真的，班吉？在所有能评论的东西中，你就选了这个？”
“怎么了，”班吉顽皮地说，“我没有权利评价另一个男人的艺术品吗？”
“除非你有艺术或艺术史的学位，否则我得说：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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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花园里愉快地闲逛了一个半小时后，伊森和班吉来到尼普顿雕塑旁一处巨大橡树的阴翳下坐着乘凉。这座花园是如此的祥和。尽管游客和本地人来来回回走在路上，这里仍保持着出奇的宁静，让前来参观的人心旷神怡。
坐在草地上，班吉的手依旧与伊森交握，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。这就是幸福吧。他叹了口气，靠着同伴的胳膊，不能更开心地感受到伊森也倚了倚他。
“你觉得这花园怎么样？”伊森轻柔地呢喃问到。
班吉不由自主地温和一笑，视线扫过眼前的风景，目光盯在那些大理石和绿叶观赏植物上，说：“这地方很完美。真希望我能够每天过来走走，就坐在这里，这样看着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犹豫了一晌，班吉向伊森挪近了些，把他的头倚在年长男人的肩膀。这是他头一回真正地有机会靠近伊森，而他十分肯定自己绝不会让它溜走。
他不在乎这是否只是他们掩护身份的一个环节。对班吉而言，那份爱与倾慕是真实的。坐在佛罗伦萨的花园中，班吉终于有机会知道，被伊森爱着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。而这份体验，给他全世界都换不来。
TBC
